哈佛大學商學院教授,(clayton christensen)的創新理論,對大企業常遇到的「老幹長不出新枝」問題,有很權威的解釋。

克里斯汀生提出,創新模式可以分為「維持式創新」(sustaining innovation)與「破壞式創新」(disruptive innovation)。

維持性創新,是指在現有產業重視的層面中,明顯較佳地改善事物;舉例來說,用於桌上型電腦的硬式磁碟機的儲存密度,講究容量要大,於是就愈做愈大。

而破壞式創新,則是提供新的價值層面給現有的產業,例如筆記型電腦的硬碟比較小,重視輕便、節能,硬碟容量自然也比較少。當筆電的小硬碟愈做愈好,達到約略可以滿足原有使用桌機的消費者需求時,功能好到遠遠超過消費者基本需求的大硬碟就有可能被捨棄。

照相功能應用在智慧型手機上,也是一種破壞式創新。雖然手機的照相功能,遠不如一般的專業數位相機,但對一般消費者而言,現有智慧手機的照相功能,已經能滿足他們的需求。

事實上,即便是最挑剔的人,例如攝影專家,用智慧型手機也能拍出他所要的畫面。2012年11月初,《時代週刊》(time)就第一次使用手機相片,報導颶風桑迪接近美國東海岸時的情景。因此漸漸地,專業的、技術更好的數位相機,就有可能被智慧手機取代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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產業管理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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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破壞式創新的觀點,來解釋台灣產業政策的規劃與制定,就能了解台灣現階段也面臨著「創新者的兩難」。

台灣官方的傳統思維,都希望選擇一些明星產業進行大手筆的投資,而這往往缺乏未來性,無法達到破壞式創新。例如,經濟部是政府握有最大資源的單位,但是經濟部推動的政策大部分都屬於製造業思維,不太懂像生技這類研發業的概念。

製造業的思維就是確認明星產業後進行大投資,錢砸進去後,就能馬上創造營收,提升就業率。如先前的「兩兆雙星」政策,藉由大筆投資採買大量設備,衝高出口金額,提供大量就業機會,效果是相當即時的。

然而,就長遠來看,這缺乏未來性。換句話說,這樣的產業政策有點類似維持性的創新,因為在現有的資源分配流程與制度影響下,政府會比較偏好追求具有即時性、立竿見影的政策。如何引領資源投資破壞式創新,是現階段台灣面臨的一個重要課題。


能如嬰兒乎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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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名男高音帕華洛帝(luciano pavarotti),年輕時開始在世界各地巡迴演出。有天晚上表演後,感到特別疲憊,早早回飯店睡覺。但是隔壁房間卻傳來嬰兒大哭聲,吵得他無法入眠。

他本來還想,沒關係,小孩哭一下就過了,也不在意。沒想到,這嬰兒哭個不停,還愈哭愈大聲。這時帕華洛帝忽然眼睛一亮,靈光一閃:為什麼他唱歌一、二個小時就覺得累,但小嬰兒卻能一直「氣發丹田,聲如洪鐘」?

嬰兒是剛出生沒多久的「純氧之體」,沒有受到任何汙染,所以能夠放鬆、盡情地哭,不會有太大的束縛。反之,一直忙著巡迴演唱的帕華洛帝,愈來愈受到俗事影響,身體也就愈來愈僵化,自然容易感到疲倦、力不從心。

人如此,企業也一樣,所謂「初生之犢不畏虎」,新創事業是最陽剛、最有朝氣的,但隨著時間久了,就背負各式各樣的包袱。雖然年輕不保證一定創新,但隨著歲月增加,經驗累積,這肯定會影響創新能力。

電影《空降危機》(skyfall)中,年輕人走向007說:「我是新任的軍需官。」007回答:「少開玩笑了!」年輕人說:「這跟外型無關。」007緊接著說:「是跟能力有關。」年輕人回答:「年紀不保證效率。」007說:「年輕不保證創新。」

就像百年企業也可創造現代傳奇,中年大叔也有青春魂,就像是南韓胖大叔psy(朴載相)跳出創新的騎馬舞。但要讓老年的身體,擁有青春的靈魂,就要能做到老子所說的:「專氣致柔,能嬰兒乎。


易筋五式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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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庸武俠小說裡最強的內功之一:易筋經,能夠轉移筋脈,洗髓強體,化去內息異氣。《天龍八部》裡的游坦之靠此內功,起死回生,短短一年,就打退丁春秋,擠身高手行列。《笑傲江湖》的令狐沖靠此內功心法,治癒多年的內傷。

因此,我把協助老態企業脫胎換骨、復歸於嬰兒、發展破壞式或革命性產品的作法,稱為「易筋五式」,包括:(一)換位思考;(二)自己破壞自己;(三)創造新部門;(四)分出新公司;(五)購併新組織。

首先,換位思考。大企業因受限於既有商業模式的迷思,而阻礙發展破壞式創新的機會。為了克服這問題,可以運用對手的角度,來看清自身的障礙與盲點。

例如,中華電信可以將高階主管分成四組,分別扮演台灣大、遠傳、亞太、台灣之星,從對手的角度出發,思考中華電信的缺點,並且各自擬出攻擊中華電信的策略。這樣就能刺激中華電信更加誠實、也比較自在地面對自己的問題,確認變革的需要。

了解自己的問題之後,就要採取具體的作法,回應顧客的需求與創新的挑戰。基本作法之一是:自行發展破壞式產品,來取代自己的產品,或是阻絕對手的侵襲。例如,英特爾(intel)自行瞄準市場的最低層,推出低價的賽揚處理器(celeron)。華航與新加坡的欣豐虎航(tigerair)合資成立「台灣虎航」,進入廉價航空市場,也是自己破壞自己的作法。

企業也可選擇在內部創造新的組織結構,進而創造新能力。例如,雷射印表機曾是惠普的主流事業。為了發展噴墨式印表機,惠普將其轉移到加拿大溫哥華的另一個部門,好讓管理階層可以接受較低的營利和較小的市場,以及較低的產品效能標準。

另一個作法是,從現有公司體制中,創造一個全新獨立的組織,並在其中發展新能力和價值觀。例如,總部設在紐約的ibm,為了發展個人電腦,在佛羅里達成立獨立的事業,從事研發工作。

企業也可以根據自身需求,收購擁有從事新任務所需新能力的組織。例如,專長平面卡通的迪士尼(disney)就併購皮克斯(pixar),發展電腦動畫新能力。富士軟片(fujifilm)購併新組織發展新能力的案例,在現代企業變革史上,更具有代表性。

創新六策

作者:洪世章
出版社:聯經出版